PILGRIM.

有缘再相逢。

【叶喻】心腹之处.

*大学时期。

*私设有

 

配合BGM食用更佳。

心のそばの胃のあたり

 

 

 

    *  少年のように頼りなく 寂しいようなおかしいような

   无所依靠如同少年一般有些寂寥有些古怪

   少年のように年老いて 悲しいようなステキなような

   年华老去如同少年一般有些哀怨有些心动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山本耀司《心のそばの胃のあたり》

 

 

  G市的冬天没有朔方刺骨的寒风,不过温度也已降得很低。羽绒服重重地搭在身上,街两边的人都裹紧身上的衣快步走着。不知是什么时候,路灯毫无征兆地亮起,在寒夜里闪烁着微弱的橙黄的光。喻文州坐在公交车里最后那排靠窗的位置,头轻轻偏着,看见窗外的树,人,商店都逐一向后奔去,留下一点残影。车厢里只有他一人,寂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,还有耳机中缓缓流淌着的音乐。

 

  厚重深沉的男声钻进耳朵,他也不知觉地小声哼唱起来。

 

  就这样一个人,赶上最后的末班车,拖着一身疲累靠在座位上听着歌,仿佛穿越了半座城市。

 

  还穿越了,那四年光阴。

 

 

  那时才大一,他还在H市读书。开学离家前父母为他打包了一堆又一堆要用的东西,重得他挺不直腰,再三推脱下喻文州最终只拿了一个小包上了火车,还有一把他用了几年的吉他。

 

  那会儿他极爱音乐,无奈家里人不让他学。他以为让自己成绩稳定就能得到家人的认可,可是父母依旧摇摇头说没得商量。他就只得在课间跑到音乐教室,摸摸钢琴,不专业地敲几下鼓。最后攒了几个月的钱,给自己买了把吉他挂在房间的墙上,被父亲一阵数落,恳求了很多遍才没有把吉他丢掉。

 

  他一路弹着吉他哼着歌到了H市,路途上所有的风景都那么令人心动。

 

  等到开了寝室的门才发现另一个室友已经提前到了,喻文州礼貌地和他打了声招呼,随后转身收拾自己的行李。一路背着吉他的肩有隐隐约约的酸胀感,他将吉他取下放在一旁,皱着眉帮自己揉捏了几下。

 

  “你会弹?”坐在下铺的男孩一直偷偷打量着他的动作,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找点话聊来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突然开口。喻文州没有回头看他,兀自应着。“只会一点。”

 

  男孩没有再问话,也开始做起自己的事。直到两人都收拾完了,他好像突然记起什么,站起来笑眯眯地走到喻文州面前,直直看着喻文州,让他有些不舒服。

 

  “对了,我叫叶修。”

 

 

  喻文州和叶修不同系。就算是到了大学喻文州自以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,报专业时他还是被父母逼着填了金融系。叶修则选择了外语系,喻文州挑了几下眉问道叶修的高考英语成绩,结果对方报出来的数字吓得喻文州直接呛了一口水。“就你这还去学外语呢?”他略带调侃地笑着问他,叶修却无所谓一样地耸了耸肩。“外语系美女多,我妈说的。”

 

  两人的课程表时间安排不同,叶修又属于那种一觉能睡到下午的体质。通常是喻文州提前半个小时起床,出门帮叶修买好午餐送回寝室再去上课。一觉醒来饥肠辘辘,却能看见午饭被直接放在桌上,叶修感到一万分的幸福。

 

  “文州你对哥这么好,不会是喜欢哥吧。”

 

  “滚…”

 

  晚上一起吃饭时叶修总免不了这样厚脸皮地调戏一下喻文州,结果换来对方几个嫌弃的目光。叶修依旧嬉皮笑脸的不觉得这样的玩笑有半分不妥,喻文州没有心情好脾气地回应对方的话,看了眼电脑屏幕闪烁着的微光,以及摆在桌上一沓又一沓的学习资料,起身收拾好碗筷离开。

 

  叶修看对方大概又要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上了,没有说话。将耳麦戴好玩起了游戏。

 

  他们背对背的坐着,两边都传来噼里啪啦敲击电脑键盘的声响。喻文州在打字准备辩论赛的论据,叶修在打游戏抢boss。夜已深了,H市的天空看不见星星,他们寝室的灯却一直亮着,成为黑暗中一颗明亮的星。

 

 

 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味的过着。随着时间推移,到底还是两人彼此了解又多了一点。喻文州有些轻微洁癖,叶修就克制住自己尽量不把东西在寝室里到处乱放。叶修喜欢吃辣,喻文州帮叶修带的外卖中就格外照顾他的口味。喻文州闲下来是会帮懒癌晚期的叶修洗下衣服,外语系有几个女生暗恋喻文州,叶修就帮忙传递个情书。

 

  “都多少次了,你还没看上的呢?”

 

  第二年的夏季,在叶修帮忙送了第101封情书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。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吊儿郎当的半倒在床上,嘴里还咬着半截冰棍。他抖了抖白T的领,伸手拿着空调遥控器又把温度设定降低了两度。

 

  喻文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转身看了一眼。随后慢慢起身,拿起放在角落里的吉他,无视叶修有些期待的眼神,自顾自地弹起来。

 

     “梦中孤独的号手,

   隐藏在月亮与黑暗的钝角。

   风暴中快要说话的孩子,

   听见梦边缘低沉的海浪。

   就像迷雾中的双眼,

   等待繁星降落。”

 

  喻文州坐在木椅上低头小声哼唱着,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扒着泛着银光的琴弦。不喝酒不嗜烟,他的声音听起来干净透明,一字一词都吐得清晰,吉他舒缓沉厚的音调起起伏伏,撩拨得人有些心痒。

 

  一曲终了,喻文州带着笑意地看了看还在下铺躺着的叶修,叶修也大大方方地回应了他的视线。

 

  “你这哪儿是只会一点啊…好听。不过好像有个和弦你扒错了。”

 

  说着叶修把最后那一小块冰糕直接吞进嘴里,有些含糊地又说了些什么,转身抽起几张纸巾擦了擦嘴,径直向喻文州走去。

 

  他走到他面前,伸出了手,示意让他把吉他给自己。

 

  喻文州有些惊讶地看着他,认识快一年了,他还不知道叶修也会弹吉他。对方竟然能一下就听出自己有个和弦弹错了,那岂不是之前所有的行为在他面前都是班门弄斧?喻文州一时有些难堪,别过头去轻咳几声,复而把吉他交到了叶修手上。

 

  “你那首我没听过,我想想我还记得什么谱啊…”

 

  对方把手慢慢放在弦上,琴弦颤动发出细微的响声。叶修在几个品格处徘徊了一会儿,然后开始弹唱。

 

  是首日文歌,喻文州也没听过。

 

  陌生的咬字发音,陌生的旋律。喻文州只能凭主观去感受。叶修弹地很认真,半阖着眼,手指拨弄琴弦的力度恰好,每一个音符都经过温润妥帖的处理,缓缓流淌进人的耳朵,刺激着感官。比起喻文州,叶修的嗓音更加低沉,他像在讲述故事样娓娓道来,气氛被酝酿沉淀得自然舒适,喻文州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就要沉湎于这场梦中。

 

  那个时候,他还不知道这已可被称为心动。

 

 

  H市夏季的傍晚闷的人有些喘不过气。喻文州从寝室的小型冰箱里拿了罐碳酸饮料,走到阳台透气。

 

  日落西山,远处夕阳挤进高楼之间,残损的火红在最后放肆地燃烧着,云的边缘被染上一层淡粉。好像墨水不小心被打倒,天幕是一大片一大片纯粹的深蓝,所有的风景都如画一般动人。

 

  喻文州喜爱看这样的夕阳晚景。

 

  迎面有微风拂来,撩起几缕他前额的发丝。眼中闪动着光的影子,衣袖中灌着微燥的风,微微鼓起。

 

  叶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走到阳台来的,他也没在意,依旧目视前方欣赏着眼前的风景。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点了一根烟,一时间烟草味四处弥漫,白烟呛得喻文州咳了几声,叶修赶忙挪开了一点两人间的距离。

 

  “喜欢?看你每天这个时刻都跑到阳台发呆。”

 

  “嗯。”

 

  他还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开口,强烈的日光迫使他眯了眯眼。喻文州仍没转过身看他,喝了一口所剩不多的饮料。微凉的气泡在舌尖跳动着。

 

  一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说话。直到叶修的烟燃尽,直到喻文州喝完最后一口饮料用手甩了甩空了的易拉罐,夕阳最后一抹色彩消失在地平线,叶修复而缓缓说着。

 

  “下午那首歌你听过吗?”

 

  喻文州无声地摇了摇头,作为回答。

 

  叶修笑了笑,然后开始兀自地介绍起歌名,歌手,和这首歌的创作背景。期间喻文州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,有时偏过头来朝叶修点了点头。比起之前喻文州给他的那种平和温柔的感觉,叶修感觉今天喻文州显得有些…乖顺?

 

  “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多愁善感的,我也不知道你还会弹吉他。”当叶修要说出最后一句话,喻文州抢先一步先说出自己的想法。前额的刘海被风吹得有些乱,叶修有些无奈,想要解释什么一样,却迟迟没有开口。最后他只是伸手,帮忙理顺了喻文州的发。

 

  “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,以后慢慢会知道的,进去吧。”说罢他自然的挽过喻文州的肩。手搭上肩膀的那一瞬间,喻文州像触了电一般微微颤抖了一下。叶修轻笑出声,不小心瞥见他通红的耳廓。

 

   “少年のように頼りなく 寂しいようなおかしいような

  无所依靠如同少年一般有些寂寥有些古怪

  少年のように年老いて 悲しいようなステキなような

  年华老去如同少年一般有些哀怨有些心动”

 

  快要二十的人,扒着琴弦,微皱着眉头,悠悠地唱着。

 

  像是已经沉静下来的微凉黄昏和田野,一切恰到好处,散发着成熟的芳香。

 

 

  “XX站到了,请要下车的乘客依次从后门下车,下车请注意安全…”

 

  思维断片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就漫上了些许睡意。站台提示音猝然响起,喻文州慢慢睁开双眼,视线还有些朦胧,他只能隐约辨析出车窗外浮动的光影。随后他起身,踏着不太稳的脚步下了车,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才清醒了几分。

 

 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。

 

  梦里是他和叶修相遇时的情景。每一个微小的细节他都还记得很清楚。梦里叶修好像抱着吉他给他唱歌了,他的嗓音仿佛依旧在耳边,撩逗着他最敏感的感官,使他心跳不已。

 

  没有了暖气,周围的环境更显得寒冷。冻风从四面袭来,钻进外套里,寒意在体内蔓延,喻文州哆嗦了几下,向回家的方向走去。

 

  橙黄的路灯灯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。岁月把他原本柔和的侧脸轮廓打磨得更加利落分明,从前的校服换成现在穿着的西装,眼神也不再像原来那样带着神采。

 

  他已经三十好几了。

 

  所有的经历让他褪去了少年时期的稚嫩,明白如何处事圆滑。他过上了再普通不过的生活,每天上班下班,周末自己一人开车到郊外散心。他以为他能把那段过往忘得很干净,可当他再次听到熟悉的旋律时,他居然就无法自制地梦见那段时光。

 

  他爱叶修,可是他们没有在一起。

 

  四年间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,没有冲动告白,刻意拉远自己和叶修之间的距离。他亲眼看着叶修四年中换了几个女友,暗自苦笑。

 

  毕业那天,他和叶修坦白了。对方却丝毫不惊讶,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。

 

  “我也是,可是你知道的,我们…”

 

  剩下的话语就被风声埋没带过,一同叶修本人,消失,再也找不到踪迹。

 

  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,大学同学中有人说着叶修在国外开了家公司,并且已在国外结了婚。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那层关系,这本就不是能够直接光明正大摆出来谈的。他过得很好,自己的生活也不差。有些想念会随着彼此的消失,渐渐变成空白,如同永恒。

 

  他一个人像往常一样回到家,钥匙放在玄关柜上,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在寂静黑暗中回响。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回家后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写资料,而是拿起了那把很久没有用过的吉他。

 

  上面已经铺了一层灰,喻文州拿着纸巾随意擦了擦,脑中浮现了几个零碎的音节。他凭着记忆,按动了琴弦。

 

  是那时,如此熟悉的旋律。

 

  记忆的门匣猛地被打开,所有的故事像洪水一样奔流不止。那个人说话的语气,笑容,手心的温度,心脏跳动的频率,遥远又清晰。

 

  就是在那个炎热的夏天,他第一次给自己唱了这首歌。后来喻文州就爱上了这首歌,每晚睡前都听一遍,去矫正自己不标准的日语发音,没事再去扒下和弦。在他终于学会的那天晚上,他给叶修弹唱了一遍。叶修笑着点头称好,尔后他附身,主动和自己交换了一个过于甜腻的吻。

 

  最后一个音符沉沉落下,喻文州露出淡淡的微笑。

 

  他走进浴室,望了眼镜中自己的模样。就像歌词里写的一样,不再是年少时期的样子。脸上有无论如何也消除不掉的阴郁气质。

 

  “有机会再给我唱一次吧。”空荡荡的居室里回响着他的自言自语。

 

 

  我的爱人,我想给你一方天地。

  这一方天地属于你。

  爱人啊,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一方天地,

  你可以不珍惜。

 

 

 


END.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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